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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0露易丝
行李箱已经放到车上,箱子也贴了标记,中午前,他们就要交出钥匙,做最后的短暂巡礼,向大家道别,但露易丝留了下来。
有些日子就是比较好。
这里是她女儿住过的房子,是她唯一的家,露易丝留下来向房子道别。她要道别的不只是楼梯下那座柜子里的身高尺,还有花园里曾经让凯蒂跌跤划伤膝盖的石阶,那是露易丝第一次必须面对自己女儿不可能完美无瑕,身上会有伤疤的地方。她向凯蒂的卧室道别,从前她女儿吹干头发、涂口红,问稍晚去莉娜家是否可以在那里过夜时,母女俩会坐在房里聊天。她在想,其中有多少次是谎言?
(让她在夜里醒来的事不少,其中有一件,是那天在河边,马克·亨德森上前向她致哀时眼眶含泪,当时她大受感动。)
莉娜来道别时,把内尔的手稿、照片、笔记、随身碟和所有电子档案一起带来给她。“随你处置,”她说,“如果你想烧,就拿去烧掉。我再也不想看到里头任何一件东西。”看到莉娜过来,露易丝很高兴,但更让她高兴的是,她再也不必看到这个女孩。“你觉得你能原谅我吗?”莉娜问,“你会不会有原谅我的一天?”露易丝表示自己早已原谅了她。那是个善意的谎言。
她的人生新计划是释放善意。她希望,对灵魂而言,善意会好过愤怒。反正她早就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原谅莉娜,因为莉娜帮忙掩饰,为凯蒂保密;因为她女儿已经不在人世而莉娜却好端端地活着。但她也不恨莉娜。原因是,在这次的惨剧中,如果有任何一件事毋庸置疑,那就是莉娜对凯蒂的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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